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變調的情愛

愛情的愛主要是指男女之間的愛,這種愛也包括了性慾。當然,愛情除了性行為以外,還包含了許多其他的成份。

路益師認為愛情有其偉大之處,但同時也暗藏著危機。愛情的語句常如同神諭,它令人完全投入,不在乎幸福與否,並且超然無我,彷彿已達永生的境界。例如一對熱戀中的情侶,即使你向他們百般証明,他們的婚姻一定不會幸福,而他們也相信了你的話,但是通常這一切仍然不能拆散他們;反之,他們服膺愛情之下,寧可一起身陷悲慘的環境也不願分開。從小到大,我們看了無數的刻骨銘心、地老天荒的愛情電影,不都是這樣的劇情嗎?

但是,路益師在此卻又提出愛情另一矛盾的特徵。愛情,雖然貌似永恆國度裏所傳來的信息,實際上卻又未必持久。在四種愛當中,愛情是出了名的善變;令人不解的是,愛情雖本性善變,卻偏又習慣於發誓至死不渝。兩個戀人相愛,自然是打算永不變心,並且發自肺腑的相互承諾,絕無半點虛假。

事實上,愛情若想不變質,光靠它自己的力量是不夠的,是很難把持住該有的分寸,而保有其原有的純美。它需要協助,也需要加以規範。有些夫婦若在婚前對婚姻沒有深入的認識,只因崇拜愛情而結合,他們的婚姻一定會受到威脅,甚至瀕臨破裂。他們以為自己像神一樣有力及可靠;他們以為憑著美好的感覺便行得通,並且期待一輩子中能依靠它。一旦期望幻滅,有些人便怪罪愛情,更多的人則是怨恨自己的伴侶。殊不知,愛情只要能令人立下海誓山盟,並一窺其中美麗的憧憬,它便已做到「份內的工作」,其他的部份,則是要靠我們自己的努力。當愛情走開了,我們必須接下愛情所做的事(例如實踐愛情所立下的諾言)。所有明理的情侶都清楚,這件事看起來雖然不難,但是若缺乏謙卑之心、寬大的胸襟以及上天的協助,仍然很難做得到。這也是今天許多的婚姻為何無法走到白頭偕老這一步的主因。

路益師對於愛情與性慾兩者間的看法,則是「愛情,不只是使男人需要女人,它要的是特定的一位。每一個情人夢寐所求的,是所愛的人本身,而不是所提供的樂趣。」他也鄭重的強調,性慾之事若不在婚姻的範圍之內發生,則是屬於罪惡與不負責任的作法。

「如果把理性考慮置於末位,完全順從愛情的驅使,放蕩了心志,任神魂顛倒,那麼此事可能變成純粹的通姦行為,傷害了妻子、欺騙了丈夫、背叛了朋友、辜負了他人的善意以及拋棄子女等。」

今天,全世界的傳播媒體已逐漸把我們的內心從清明、理智、健康的層次帶到混淆不清、如夢似幻的病態層次;明明是敗壞、傷害的「姦淫」行為,卻被描述成浪漫刺激的「婚外情」。許多追尋美麗愛情的年輕人,在婚前即偷嚐禁果,以為這樣的突破,帶給他們對愛情更深的體認、更甜美的經驗,沒有想到結果帶來的是大失所望、衝突四起。沒有加以保護、規範的愛情,逐漸變成一顆難以下嚥的苦果。

我認識一位剛從理學院畢業一年的女孩小蘋,她最近告訴了我她的同班同學小蓮的戀愛故事。

小蓮和同校一位工學院的男孩大仁,從大一迎新舞會認識後就開始交往。他們交往不到一學期時,即逐漸形成兩人世界,陷入「我的心裏只有你」的熱戀情境。小蓮住在學校的女生宿舍裏,單純柔順,常常流露出一股愛人和被愛的滿足感;大仁則租屋在學校附近。沒課時,小蓮常一個人到球場邊觀看足球校隊的大仁練球,然後一起用餐、在椰林大道上散步。有時,大仁騎著他那輛豪邁125CC的機車,興奮地載著小蓮上陽明山看夜景。

大三上的期中考週,小蓮開始有一、兩次夜不歸營的現象。和她同寢室的小蘋不禁連續提醒她要多保重,小蓮都抱以歉意和微笑,並以和大仁一起準備考試為理由,請她放心。到了期末考時,小蓮的臉上逐漸失去光彩,鎮日抑鬱寡歡,身為好友的小蘋看不過去,有一天黃昏時,執意陪她到校園走走。小蘋起初以為小蓮和大仁的感情出了什麼問題,因為連續幾天,小蓮都自己一個人悶在寢室裏看書或是發呆。但是,繼而一想,三年來他們兩人是這樣的惺惺相惜、彼此深愛著對方,怎麼可能出什麼差錯。

繽紛的夕陽餘暉,懶懶地斜照在兩個年輕女孩的身上。小蓮邊走邊流淚,小蘋不斷地安慰她、鼓勵她把心中的憂煩、難過傾吐出來。小蓮忍了很久,終於迸出一句:「小蘋,我沒有辦法活下去了,我想跳河。」這樣的心聲來自一向沈靜、平穩、幸福的小蓮口中,令小蘋震驚得說不出任何一句話。

「妳和大仁的感情出了問題嗎?還是妳擔心自己期末考準備不夠,會被1/2?」

「都不是,是--我懷孕了。」

小蘋急忙的問道:「大仁知道這件事嗎?」問完,不等小蓮回答,心裏已是一沈。一個大三的男孩子,知道了又能做什麼決定。

「前兩天,大仁跑回家去,問他母親可不可以寒假時和我結婚,他母親把他罵了一頓。下個禮拜,她母親要到學校來找我。」

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小蓮,小蘋已不忍再責備他什麼。雖然她心中一直暗罵這對和自己同年的年輕人「糊塗!真糊塗!」但是,當她聽到小蓮啜泣地告訴她:「大仁要求我好幾次,我都拒絕了,而且我也表示了心中的不悅。考完期中考那一天,吃完晚飯,我本來想直接回寢室找妳們的,卻不知不覺又和他走回去了…..。」

小蘋只有無言的拍拍她的肩,然後,緊緊地握著她的手,身為好友,理當義不容辭地陪她走過這一段。以前,她有些羨慕小蓮有這樣一個活躍又體貼的男友呵護著她,現在,她卻為他倆前面的道路深深地愁煩。

一週後,考完最後一科期末考,小蘋陪著小蓮跟在大仁母親的背後,默默地走進城裏一家很小的私人診所。診所裏陰暗無聲,小蘋坐在候診的走道上,看見嬌小文靜的小蓮跟著醫生走進裏面。不到一個小時,小蓮臉色蒼白、兩眼無神的被護士扶著出來,旋即又被大仁的母親帶回去休養。小蘋回到學校宿舍收拾行李,並且打了電話給小蓮在中部的家人,謊稱小蓮仍在圖書館趕報告,要一個多禮拜後才能回家。

大四一年,小蓮和大仁仍然繼續交往。他們的相處不再像已往那樣地活潑、開朗、自然,小蓮除了變得比已往更不愛說話外,眉間常不自覺地深鎖著。

畢業後,大仁抽到金馬獎。在他服役的半個月前,終於得到雙方家長的同意,和小蓮行了婚禮。小蘋理所當然當了小蓮的伴娘。在整個喜宴的過程中,小蘋注意到大仁母親銳利的眼神及專制的語氣;她一方面為小蓮有情人終成眷屬感到安慰,一方面為小蓮在將來的兩年中,要單獨住在婆家的日子感到憂心。

小蓮的故事說到這裏,我和小蘋不約而同地嘆了一口氣。內心不得不承認,要維持一份純真、美好的愛情,使它能夠順利地長大成熟,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
小蘋接著問我,難道男女雙方在一起交往一段時間後,一定會發生性關係嗎?現在社會上很流行試婚、婚前同居,這樣的做法值不值得?許多年輕學子感到很困惑,因為看到有些同學和異性朋友交往;而且有了很親密的男女關係。他們一方面渴望也有這樣的經驗,一方面卻又擔心這樣的感情無法持久,到底怎麼樣的交往才是好的,既不會傷害自己,也不會傷害對方,又能使感情永恆不渝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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