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可以遠離貧窮,但莫讓貧窮遠離心
四年級生剛到台灣的那個年代,在台灣中部的海邊,有個貧窮的漁村,村裡的大人整天都在為生活忙碌。我沒有選擇的來到村中的一個大家庭,祖父母生了九個小孩,但當我懂得簡單的計算後,我總發現少了兩個人。稍大後,我才知道,這兩個人早已經送給親戚,因為貧窮養不起。「我會像這兩個人?」這是我當時對貧窮心存的畏懼。我開始思想,我要遠離貧窮。
童年的大家庭人很多,每餐都要分成兩梯次,小孩子是當然的第二梯;但,好吃的菜常常不會留給第二梯。有一次,在開飯之前,我突襲餐桌,想要藏一塊肉,但不幸被沒大我幾歲的叔叔發現。不用說,一個巴掌就打了過來,接著是言詞的辱罵;而那塊肉,我還是沒吃到。這「吃不到肉的經驗!」讓我對貧窮增加了厭惡感。那時,我立志,我一定要遠離貧窮。
小時候,總是期盼過農曆新年,因為我會有新鞋穿;其實,這新鞋只是一雙木屐,至於「真正的鞋」,想都不敢想。那時,穿著新木屐在地上走的叩、叩之聲,就是我心中的喜樂吶喊。等到讀小學時,看見別人腳上穿「真正的鞋」,我對貧窮的感覺開始寫在臉上與心裡。如今回想,我起初那孤僻與內斂的個性,貧窮是脫不了關係的。
小學畢業,我心中的第一志向,就是越過大度山到台中市,去讀書及工作;因為,那時我相信,這樣可以讓我遠離貧窮。雖然進中學以後,家境已經轉好,但是貧窮所帶來的不安全感還是常存心裡,所塑造的孤僻與內斂總是揮之不去。直到,我在進大學的時候遇見耶穌,我裡面的心境才開始好轉。
大學畢業後,在電腦軟體的產業裡求發展,我竭盡心力,全力以赴,事業也有了些許的進展。「軟體外銷,走出台灣的驕傲」成了我努力的方向與使命,我相信,這目標會使我與貧窮背道而馳。當用自己賺的錢買第一部車的時候,我發現,我已經在過一個完全不同於孩童的生活,貧窮已經不在我的視野,也不在我的思維。
2005年5月離開參與創業的電腦軟體公司後,我開始規劃人生的下半場;第一步,我先後完成了兩個多年以來的心願。首先,我進入自己的教會服事兩年,這是我生命成長與被牧養的地方。其次,我攀登了心靈裡期盼已久的兩座聖山,尼泊爾的亞洲最高峰聖母峰之基地營(海拔5400公尺)與在肯亞及坦尚尼亞的非洲最高峰吉力馬札羅山(海拔5895公尺),這可能是我體能的極限。
原本,我人生下半場的第二步是,先到台大中文系旁聽一到兩年,用更多的時間寫作,並到高山野林尋找創作的靈感。但尼泊爾、肯亞及坦尚尼亞的行程改變了我;因為,為了登山,我深入這三個國家的貧窮地區,並看見許多向我展現愁容或伸手要東西的孩童。山上的感動由心而出,這些貧窮的場景喚醒了早已塵封的記憶,也帶著我的思維回到孩童的時代;我彷彿可以從孩子的臉上看見過去童年的我,並聽見當初我立志遠離貧窮的呼喊。就這樣,貧窮不僅再度進入我的視野,也鑽入我的思維;只是,我知道,這次不是為自己。
有一幅景象,從我拍攝的那一刻到如今,經常在我腦海裡顯現;那是2007年12月在坦尚尼亞非洲大草原所遇見的馬賽族小孩。他站前在用牛糞與樹枝所蓋的住屋前,用一塊馬賽人必有的火紅色長斗篷包裹著,只露出釉黑色的臉頰,遠遠的望著訪客。他的表情好奇,且有一種深層的愁容,藉著眼神,似乎要告訴我:「你可以幫助我?」
從上而來的感動,改變我的思維,從思考「我人生下半場要做甚麼?」,轉換為「我人生上半場的經歷是為了甚麼?」在這上半場,我受的是電腦科技與企業管理的訓練,是從工程轉向人;我做的是軟體外銷,領域是影像與視訊的應用軟體,目的是幫助人與人的互動與了解;我看的全球市場,是如何在不同的國家建立行銷據點,並與當地人合作。其實,上述經歷的重點就是人,再加上心中的感動,我知道,人生下半場要幫助孩童是方向,傳愛到全球是目的,遠離貧窮是方式。
我再想,過去五年,因著登高山對我的吸引,我可以到世界的偏僻地,背著隨身的行李與登山裝備,在空氣稀薄的山上,過著不能洗澡的簡單生活;這歷練讓我有體能承擔人生下半場的挑戰,也讓我可以隨處而安。再者,過去三年,我在教會全職兩年及參與不同基督教機構的服事;這經歷則讓我更能明瞭哪裡是我人生下半場的工場,並讓我更新心態進入新的工場。
我們對每一個兒童的展望,是他們獲得豐盛的生命;我們心中的禱告,是我們要有意志去完成這一展望。
小時候
貧窮的網羅纏住我
我努力脫離之後遇見祂
祂說:人可以遠離貧窮
但莫讓貧窮遠離心
因為祂不要我看不見
貧窮的網羅也纏住
許多人的
小時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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