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陌生城邑來的哲士

拿瑪人(Naamathite)瑣法是一個謎樣的人物,因為考古學家一直不確定拿瑪的所在,有人說這是中東葉門附近的一座古城,有人認為這是接近土耳其的某個城邑,有人說這是便雅憫的第五個兒子乃幔(Naamah)所建的地方。我們雖然不明白瑣法來自何處,但是他講論的方式,我們很熟悉,他用一個固定的格式,去安慰他可憐的朋友約伯。

瑣法三段式

瑣法的論點是三段式的。第一段說約伯是「多嘴多舌的人」,愛講「誇大的話」,這些斷言實在是傷人,並不造就人。第二段峰迴路轉,「你考察,就能測透上帝嗎?」。約伯大概只能怪自己平時交友不慎,比勒達要他考查歷史,就可以明白;瑣法卻認為約伯再怎麼考察,也不會懂。也許這可以提醒後來的人,受苦的時候最好不要同時接見兩個不同論點的探望者,一個人可能要我們向西,另一個可能要我們向東,叫人無所適從。

第三段,瑣法又安慰約伯「你因有指望就必穩固」、「你躺臥無人驚嚇,且有許多人向你求恩」,約伯的脾氣實在是好,要是我就回應「你愈講,我就愈沒指望」、「我在躺臥時,就是你來驚嚇我」。

急診前的規矩

許多病人也有類似的遭遇,我曾去看望一個生病的同事,不時就有好事者進來,有人說:「這種病要吃鹿茸,才會好」,另有人進來說:「這要吃某種稀有植物的葉子,才有效」,真是叫人受苦,生病已經難過了,還要應付探望者的要求,他告訴我:「我只想喝從小愛喝的冬瓜茶。」

水管不通時自然會出噪音,屋頂滲水後跟著會落漆,只有不懂事的學徒才會責備水管出怪聲,指責屋頂為何這麼斑駁。瑣法的輔導學,竟是先貶低受苦的人。也許這是他開導人的基本步驟,要叫人謙卑。我經常在急診室門口,看到急診病人,有的已經快昏迷了,有的痛苦萬分,守櫃臺的還是照基本規定來「健保卡呢?」、「身高?」、「體重?」、「血型?」、「幾歲?」、「有沒有藥物過敏?」,再量「血壓」、「溫度」等,似乎不經過這些折騰,就不讓人進去。我常在想,為什麼急診室還要多加這一關來折磨病人?在急症之下,不能直接切入病情,解決或舒緩痛苦,還需要由基本步驟一步一步來?醫護制度到底出了什麼問題,使醫護人員對病人的判斷如此的僵化,無論什麼重症、急症都要先從身高、體重判斷起。

請問走獸

信仰會不會也淪成如此的僵化?幫助人變成固定的程序,總是從「你信主了嗎?」、「你受洗了沒有?」、「你有參加初信造就班嗎?」、「你固定參加聚會嗎?」等詢問開始。問這些問題不是不好,但是每次關懷一個對象,就要再問一遍,可能代表我們已在心靈的急診室架設了初診櫃檯,我們何等需要聖靈的更新,使我們對別人的需要,有更靈敏、滲透性的察覺,而非讓信仰淪成宗教式的僵化。人若要在僵化裡找到答案,不如去向大自然的野生動物請教,最起碼牠們還比較活潑,就像約伯對瑣法的回覆:
「你且問走獸,走獸必指教你,
又問空中的飛鳥,飛鳥必告訴你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海中的魚,也必向你說明。」
(約伯記十二:7-8)

你曾在日式生魚店或魚市場裡,向魚請教嗎?有時向魚請教,比向僵化的人請教更好。魚也許不會透過對談、e-mail、facebook與我們互動,但是上帝可以透過一條魚,讓人頓時明白祂的旨意。

蛇毒的一堂課

美國約翰霍浦金斯醫學院婦產醫學的創系系主任凱利(Howard Kelly, 1859-1943),1899年有次給醫學生上「認識北美洲毒蛇」的課。上課開始,連最大膽的學生也不敢坐第一排,因為凱利醫師提了一個大蛇籠來上課,裡面還裝了幾條大小不一的蛇。他小心翼翼地自蛇籠中,將蛇拿出來,邊講這種蛇的毒性與蛇毒血清在醫學上的功效,邊讓蛇纏在手上。所有的學生都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些張嘴吐舌、舌頭又長又尖的教具。凱利一臉的鎮定,還說:「這些蛇是借來的。」這更增添了課堂恐怖的氣氛,原來他對這些蛇也不熟悉。他每講完一種蛇,就仔細的將蛇放回籠子裡。快下課時,他才從蛇籠中取出一個布袋,裡面裝的是一條特別需要戒護的蛇,凱利露出自信的微笑,從袋子裡取出一條最毒的響尾蛇。

不曉得老師是不是一時的疏忽,他將這蛇放在講桌上,就轉身在黑板寫這蛇毒性的特徵,這蛇慢慢的滑向講桌邊,凱利也沒有回頭看,就在全班驚恐的注視下,那條蛇優雅的滑到講桌邊,緩緩地順著桌腳滑下,一到桌下,忽然蛇不見了。有人嚇的尖叫,有人逃出教室,多數人身體後仰,兩腳縮到椅子上。凱利這才轉過身來去抓蛇,抓到蛇後,他說:「上課前,我已將蛇的毒液取下。」從此,學生們都知道蛇毒實驗前處理的重要。

這一定是很精彩的一堂課,一直為學生與助理所津津樂道,甚至收錄在凱利的傳記中。凱利是個基督徒,他安息之後,有人在他的聖經裡發現一張紙條,他在上面寫著:「持續地學習,彷彿學習到永生;要儆醒,彷彿明日是你一生的末了。」(Continue to learn as though you would live forever, adjust your life as though you would die tomorrow.)。

毒蛇血清的枯燥課程,竟可以教到那麼有趣,何況教導人認識上帝的教材?如果我們缺乏從主來的創意,也許與上帝一起到野外、海邊走走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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